2024年艺术市场预测丨挑战与机遇并存
发表时间: 2024-03-20 21:13:55 作者: 新闻中心
随着2023年逐渐从疫情的阴霾中走出,全球艺术品市场正展现出缓慢复苏的态势,线下展览、博览会等艺术盛事恢复了疫情前的规模和人气。然而,在诸多不确定的因素下,今年艺术市场依然面临着未知与挑战。本文将基于近年来艺术市场的发展的新趋势,以判断2024年及未来行业发展的新方向,以及市场中未被充分发掘的机会和可能性。
《2023中国艺术财富白皮书》藏家调研部分显示,过去一年收藏支出在人民币50万至500万元之间的受访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表示将在2024年增加收藏预算(48%),或持平(28%);并且他们也是今年计划转售艺术品意愿最强烈且最为积极的人群(58%),追求经济回报和收藏方向调整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80%的中层购买力藏家由80后、90后构成,他们中既有企业家和创业者,也有二代继承人、企业高级管理人员、职业投资人等。他们的收藏普遍涵盖了油画及当代艺术,部分也会涉及中国书画和古董瓷杂。视野宽阔,拥有多元的艺术品味和兴趣是他们的标志。这一部分藏家在经历过刚入门时集邮式的收藏阶段后,如今已开始慢慢地确立自己的收藏方向。
从藏家角度来看,今年会是较为合适的购藏艺术品的时期。回看2023年许多杰出的艺术家作品价格被拍低,甚至夜场大量流拍的现象,给藏家创造了不少捡漏的机会。例如齐白石《咫尺天涯—辛未山水册》,曾于2016年以人民币1.955亿元拍出,去年成交价为人民币1.449亿元;曾于2015年以4281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73亿元)拍出的莫迪里阿尼的《宝丽特·茹丹肖像》,在去年以2.73亿港元(约合人民币2.54亿元)成交;草间弥生、李禹焕、吴大羽、赵无极、张晓刚、曾梵志等诸多明星艺术家的代表性作品流拍。
基于这一些状况,去年年末举拍的几家拍行都调整了思路,给出的拍品估价相对保守且理性,相信这一点也会在今年的拍卖中延续,加之拍卖行贯彻“缩量增质”的市场策略,藏家将有机会以预期的价格购买到更好的作品。
2022年至2023年间,曾经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的李化吉、侯一民、钟涵、周令钊、詹建俊、戴泽等老先生先后逝世。这一代艺术家都经历过激荡的历史洪流和起伏跌宕的人生,在国家事业发展期间担负着重要的文化使命,并试图于现代性、民族性与个人风格中探索出一条新的艺术道路。他们对现实与生活的思考,不仅保留在了他们的艺术作品中,也影响了后世一代代艺术学子。
戴泽《农民小组会》,1949-1950年,布面油画,130cm×160cm,图片来自:中国国家博物馆
钟涵《雨天的画室来鸽》,1995年,布面油画,150cm×150cm,图片来自:中国美术馆
尽管学术层面他们成就非凡,但由于其市场未经过系统性的经营,以及他们大部分的作品已流向公共机构,使得老一代艺术家的作品价格被市场严重低估,甚至有些都不及发展势头迅猛的年轻艺术家。
随着近两年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等机构对老艺术家进行系统的学术梳理,为其举办大型回顾展,让这些艺术家重新再回到大众视线,并被年轻群体所看见和喜爱。比如去年年底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的“为时代执笔——韦启美百年诞辰纪念展”,短短1个月不到的时间俘获了众多艺术爱好者,也让藏家和艺术品交易机构发现这些被遗忘在时间长河里的艺术先驱。
韦启美《在108电车的起点站》,1998年,布面油彩,118×140cm,图片来自: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20世纪重要艺术家作品是一个值得被发现和深入挖掘的板块。相比年轻艺术家的未知性,老一代艺术家的艺术生涯和其成就是确定的;同时,他们的作品数量有限,有效地避免了一些现当代艺术收藏中常见的“坑”。如今他们的遗留作品大多由其家属所继承和保管,来源明晰,具备了充分且有利的市场进入条件。随着外界对老一代艺术家的关注加深,相信马上他们的市场层面也会有所表现。
长久以来,艺术市场多以市场、商业为导向,关注的往往是以数据为基础的市场信息。如今艺术市场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重要作品供给趋紧,此前被低估的艺术家要重新被市场关注和发掘,倒逼拍卖行加深对艺术史的梳理,愈加重视拍品背后的学术价值,在组织专场之余积极寻求与各机构的合作,不断举办各种展览、学术研讨等活动。
随着大量艺术珍品被征集,中国嘉德邀请专家学者围绕重磅拍品特别召开学术研讨会,聚焦探讨其学术价值及意义。与此同时,嘉德艺术中心也在积极与国内外知名艺术家基金会、各大博物馆合作举办大型展览,为嘉德拍卖的品牌补充学术性视角。
开拍也在学术层面走出了自己的方向,除常规的拍卖前和各地艺术机构开展学术研讨,还提出了“策展式拍卖”策略,将专场拍品划分为多项专题及个案,引导藏家从不同的主题为入口了解多样化的学术价值。
国内画廊同样也在加强代理艺术家的长期学术研究。例如长征空间,作为国内以学术实验精神为代表的画廊之一,其最具代表性、长达20年的“长征计划”项目已据档案材料编辑成书,同时展厅空间也在密集展开以长期研究为基础的大型展示工作;此外,长征图书板块近年正热情参加abC艺术书展,展示其围绕艺术史与艺术家个案深入研究的图书项目。
参考国际蓝筹画廊经验,包括卓纳画廊、豪瑟沃斯画廊、佩斯画廊、贝浩登等皆已累积深厚的学术研究与出版成果,甚至成立专门的研究出版部门;高古轩画廊的《高古轩季刊》(Gagosian Quarterly)收录旗下艺术家在世界各地画廊及美术馆展览资讯,自2012年来便是其行销推广部门的长期工作之一。
《高古轩季刊》2023年秋季刊,封面作品来自艺术家Derrick Adams(德里克·亚当斯)的绘画作品《Everything and a Ring》(2023),图片来自:高古轩
艺术市场的长远发展要建立在学术体系之上。以学术引领市场,推动当代艺术市场的良性可持续发展。
在成熟规范的艺术市场当中,画廊和拍卖行分属于一、证券交易市场。前者负责发掘、培养艺术家并代理其一手作品,后者则负责艺术品的再次流通交易。而如今,艺术品的一证券交易市场界限正在逐渐模糊——画廊在积极协助自身藏家客群实现艺术品流通,甚至全力争取珍贵藏品,联系藏家私洽,实现一级市场的二级化;拍卖行同时也在拓展新的业务模式,与画廊展开合作,甚至直接联系艺术家,逐步向一级市场扩充。
一、二级艺术市场的相互越界的趋势正在持续扩大。2023年,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官方宣布成立私人洽购业务部,链接国际一、证券交易市场资源,为藏家提供寻购、出售、咨询、藏品管理等多元需求的私人洽购服务。同年8月,富艺斯宣布推出全新电商直销平台 Dropshop,成为全世界拍卖领域首个直接与在世艺术家合作的网上平台。Dropshop与当代艺术家合作发行限量版作品,供世界各地藏家及艺术爱好者实时购藏;而在该平台发行的作品如在未来富艺斯拍卖会或展售会中成交,艺术家将获得转售版税佣金。今后,其每月一度的发行频率将为慢慢的变多的新晋艺术家带来热度与商业机遇。这一崭新的商业模式突破了传统的拍卖模式,打破了艺术品一二级市场的常态界限。
而当画廊与拍卖行的目标利益趋向一致时,两者亦能成为艺术生态系统中的合作伙伴。棱画廊与香港邦瀚斯拍卖行二度合作,共同呈现年轻女性艺术家王愫个展及四位年轻艺术家群展,并助力前者在2023年邦瀚斯秋拍中创下个人拍卖纪录;佳士得曾与巴尔的摩画廊Galerie Myrtis合作,在拍卖会上的特别单元中呈现来自该画廊的六位黑人艺术家作品,推动画廊代理艺术家迈上新台阶;高古轩和Artsy Auctions曾合作开展拍卖,将斯坦利·惠特尼(Stanley Whitney)的一幅全新大尺寸画作进行拍卖,所得用以支持艺术正义基金和大纽约地区计划生育联合会。未来,画廊与拍卖行还将持续深化合作,并探索更多样的形式,共同促进艺术市场的发展,吸引新的全球藏家观众,以及为杰出的新兴艺术家提供支持。
近年,全球艺术博览会总体呈现扩张态势。据《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统计,2022年全球艺博会数量达到346场,比2021年大幅度的增加了1/3。随着2023年疫情政策的松绑,艺博会市场重新焕发生机——香港巴塞尔艺术展恢复自2019年以来的规模最大;国内艺博会经历一年停摆后悉数回归,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与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相继结束第一个十年,开启新征程,均达到规模最大参展阵容。
与此同时,新兴艺博会在不断涌现。2023年初,首届国际艺术博览会(ART SG)在三度延期后终于揭幕,作为东南亚地区迄今甄选规格最高和顶级规模的艺术展会,标志着亚洲艺术市场格局的焕新。Art SG团队The Art Assembly组织的首届东京现代艺博会(Tokyo Gendai)于同年7月举办,是日本第一个在活动期间被授予保税地位的国际艺术博览会,也让东京重回艺术圈视野的中心。
国内艺术市场亦迎来两个全新的艺博会品牌。源于伦敦、风靡全球24年的冉起当代艺术博览会,于2023年在上海举办首届,差异化地主打“入门级”收藏市场。年底,由广州在地团队打造的首届魔灯当代艺术博览会在广州启幕,为大湾区艺术市场注入新鲜血液。新兴收藏群体和新兴艺术市场将被激活。
我们预测今年艺博会参展机构平均数量将较去年会降低。如今,全球每个月都有国际或区域性的艺博会举行,艺博会竞争愈发加剧。国际老牌艺博会品牌在全球各地区扩张,加之新兴艺博会不断涌现,某些特定的程度上稀释了各家的热度和成交额。另一方面,艺术家和画廊也在面临博览会频繁带来的压力,艺术家创作速度跟不上艺博会的节奏;画廊频繁参展导致作品平均质量会降低,甚至重复参展、夹带存货,藏家疲于奔赴世界各地亲临艺博会,在大量趋同的销售文件中陷入审美疲劳。
因此,画廊将依据自己情况减少参展频率,以画廊的定位和年度展览计划有明确的目的性地参展。与此同时,各家艺博会之间的竞争也将愈加激烈,如何帮助参展商实现新藏家获取,获得更多的销售额,将会是他们能否在竞争中存活下来的关键。
对于初出茅庐的艺术家来说,运营Instagram和小红书无疑能助益其职业生涯,尤其是在疫情三年线下曝光机会受限的时期,社会化媒体平台加速了他们“被看见”的进程。在各大美院毕业展上,毕业生们也纷纷在作品展签上标注自己的社会化媒体账号。
刘溪子《参茸燕窝店》,2023年,布面丙烯,200×140cm,唐妮诗画廊,2023ART021展位,图片来自:ART021
相当一部分艺术家将社交媒体作为自己的主要销售阵地。刘溪子是一位活跃在小红书和Artand的90后艺术家,在小红书上拥有3万粉丝,虽然偶有线下和画廊等艺术机构的合作,但作品销售其实是靠自己独立运营社会化媒体,并通过线上渠道售卖作品。比利时素人艺术家阿尔伯特·威廉(Albert Willem)三年前因涂鸦走红于Instagram,并在网络上获得一批藏家的青睐;仅时隔两年其作品便跻身拍卖市场,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上超10倍估价成交,刷新其个人纪录。
阿尔伯特·威廉《大雪纷飞》,2021年,亚克力画布,110.6cm×199.7cm,成交价HKD 1,764,000,2022香港苏富比秋拍,图片来自:苏富比
近年,小红书平台正式发起“青年艺术家发光计划”,致力于长期扶持青年艺术家成长,联合美院为毕业生举办线上毕业展,邀请专业评审推选优秀毕业生,与西岸博览会合作推出“ON FLIGHT 青年艺术家特展”,为应届的年轻艺术家们带来媒体曝光和成长契机。在未来,通过社会化媒体平台的曝光加持,慢慢的变多艺术家借助社会化媒体缩短进入艺术市场的周期。
被大众流量青睐的艺术家,将有更大几率获得画廊关注,以及线下展览的活动机会。而被平台选拔的艺术家将赢得官方流量扶持、来自平台行业伙伴的商业机会引荐,甚至获得知名品牌的艺术共创邀约,而这些艺术家们的线上作品交易环节也将在不久的未来得以完善。